谭瑞霞和孙女在一起。孙女今年两岁了
一位下岗女工的义工生活
文/本报记者 李真 片/本报记者 孙国祥
“在北川那会儿,看见人,比看见一堆钱要强得多!”49岁的下岗女工谭瑞霞说。
这个每月领428元救济金的潍坊义工,一人去了北川五次,“看见家里条件差的,就给他们留钱”。在玉树,她又做了近一个月志愿者,走时带了6000块钱,回家时只剩6块。
“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”,这是谭瑞霞经常念叨的一句话。
那段日子,她和丈夫工资微薄,不光要抚养一双儿女,还接纳了发生变故的亲戚家的四个孩子。
她说,在那段最困难的日子里,她接受过别人的帮助。现在,她要趁着自己能到处走动,去帮助别人。
钱多钱少,谭瑞霞说“并不重要”,因为她的快乐和幸福,从来就没有因为生活拮据而减少过。
谭瑞霞的家就像旅馆,五张床、一个地铺,80平方米的房子挤得满满的。
这个位于潍坊市潍州路祥基花园小区的两室一厅是毛坯房,是谭瑞霞大姑姐的房子。旧城改造后,她们两家人搬了进来。屋里的房间连门都没装,一台旧电视机衬得客厅空荡荡的。
家里六个孩子,都管她叫妈。两个是她亲生的,四个是她收养的。现在,他们一个个长大成人,离开家;而她,也一点点老去。孩子们很孝顺,有当兵的、有工作的,每月都给她钱。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,可钱花在别人身上,却大方得很。
“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”,谭瑞霞常念叨这句话。自己的孩子长大了,现在,她要照顾别的孩子。
北川
“钱有什么用!那个时候,身上有钱也买不到东西,关键是有人才行。那会儿,看见人,比看见一堆钱要强得多!”
2008年5月12日,在青海当兵的老三打回电话,“妈,四川地震了,部队要去那边救灾。”
谭瑞霞嘱咐了儿子几句,自己倒坐不住了,她想,“我得去一趟震区。”
5月14日,谭瑞霞到了绵阳。路断了,她跟其他志愿者一路走到擂鼓镇。途中,一些好心人会用车捎他们一段,即便这样,他们还是走了两天。
一路上,他们抬过上百伤员。
“那时候,真不觉得累。看着担架上受伤的老百姓,唯一的想法就是早点把他们抬到救助点。有些伤得重的,在担架上就没意识了,怎么喊都不应。我们还是抬着他,拼命往前赶。现在一想,这些人能活下来多少呢?”
一路上到处是山体滑坡,不时有灰土和石子从身边落下。路边深沟,经常有从深山里逃出来的山民向他们求救。山上土石疏松,哪怕一次非常小的余震,都有可能将他们瞬间掩埋。志愿者们手拉手,将他们从沟里拽上来。有时候,要结成十多人的“人链子”,才能拽上一个人。
在四川,谭瑞霞待了一个月,抬伤员,搬运物资……最后,把剩下的100元钱都捐给了四川省红十字会。
“钱有什么用!那个时候,有钱也买不到东西,关键是有人才行。那会儿,看见人,比看见一堆钱要强得多!”
汶川地震一周年,谭瑞霞和潍坊其他几名义工来到北川。这是她第三次来北川了。
这次,她要到那些在潍坊商校读书的北川职专学生的家里走走看。平时,在潍坊,她经常去看这些孩子,连商校“北川班”班主任张长顺都说,“谭大姐都快成这些孩子们的妈了”,“她对这些孩子精神上的帮助,一点都不比那些捐大钱的企业家差。”
临走时,谭瑞霞带了3000多块钱,连上坟用的香、纸都带着。
北川职专学生杨柳的姑妈在地震中失去了四个孩子。这一趟,谭瑞霞特意陪杨柳去看她姑妈。
“来了,坐吧!”杨柳的姑妈神情恍惚地招呼了一声谭瑞霞,随即就拉起杨柳的手,上上下下打量侄女。周围人谈话,她也听不见,只是一个劲盯着侄女看。
看到这一幕,谭瑞霞差点流眼泪了。她怕控制不住自己,放下600元钱赶紧走了。
在板房区和帐篷区,谭瑞霞把身上的2800元钱分给7个孩子,每人四百,自己只留下200多元路费,“反正看见家里条件差的,就给他们留些钱。”
钱,就这样一点点花出去,到底花多少,她心里也没个数。
而这十几年来,谭瑞霞家里没有添过一样家具。
谭瑞霞翻出一张老照片,那是她和丈夫钟汉山的合影,是他们35岁时,在老家安丘照的。
谭瑞霞盯了好久,叹了口气,“那时他还挺好看的呢,穿得也利索。现在老了,唉!十年了,他净穿孩子们的旧衣裳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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